生產記

續前文，由於上次看過私家醫生說小小白還未落盤，而且頭比較大之後，我就很擔心小小白會「逾期居留」。所以自從開始放產假之後，我一直都維持每天散步的習慣。

結果在2016年3月23日凌晨4點多，我的下腹開始有點痛。

那種痛是我久違了的經痛，連位置也和經痛一樣。第一次痛不是持續了很久。過了半小時後，就有第二次痛了。漸漸地，「經痛」的頻率有點密了，我也開始上網看看這是否傳說中的「陣痛」。「經痛」的頻率雖然增加了，但痛的程度卻沒有增加，再加上心裡一直在想小小白才沒有那麼快就出世，所以看來看去我的徵狀都好像「假陣痛」。但因為痛得愈來愈密，我也姑且試試用app來紀錄陣痛吧。

結果由當日上午6點多開始，我的「陣痛」就變了5-10分鐘一次，強度好像有一點點增加。當日小白出門上班時，我還說笑說「希望今天不用叫你回來吧，應該不會的」。那天早上我一邊看著「いつ恋」的結局，一邊享受著我的「陣痛」及「睡眠不足」。本來想著如果有第二生產徵兆就立即入院，但一直都沒有穿水或見紅，只是不停去大便，彷彿把積聚在身體的大便都痾清了。痛到10點多，我開始有點擔心，想來想去不如打電話去東區醫院的婦產科問問意見吧，心想雖然都應該不用入院的。打了電話去東區醫院，說我剛剛39週，第一胎，現在每5-10分鐘就有下腹痛，應該入院嗎？姑娘就叫我去A7病房觀察。

想著想著，怕是如果到了醫院就沒有陣痛的話就白費心機，但去一去又何妨呢？大不了被人趕回家，到時候我就回筲箕灣娘家吧。於是我就開始沖涼、洗頭、吃麵包、執拾走佬袋以外的一些日用品，然後一個人拿著三個大包坐的士由馬鞍山去柴灣。坐的士期間，陣痛依然持續，但我還可以扮作若無其事。司機還問我是否去檢查，我心裡慌了一慌，不敢說我準備入院生BB，只能說是。我一邊入院一邊和小白及朋友message，小白還問我是否需要下午請假陪我，我還說不用了，我「應該」很快就會被趕回家的。

當日12點半，我就到達東區醫院了。我忍著那些經痛般的「陣痛」去入院登記處，在我前面還有一個孕婦想入院。結果我就和那位孕婦一同走去A7病房。當我到了A7病房，姑娘問了我一些個人資料，之後派了一套病人衫，叫我去驗小便。結果驗小便時，我聽到「pop」一聲，發現下體有點啡紅色的血絲。那時我才意識到也許我真的要生了。

當我拿著驗小便的試紙給姑娘時就跟她說我見紅了。但她還是不慌不忙的帶我去A7病房某張床坐下。那時我開始感覺到陣痛愈來愈痛了，完全不能躺下來休息，只能坐著等。其實等著等著都不知道在等甚麼，直到有姑娘進來檢查，但她只是檢查其他病人，沒有來檢查我。之後醫生來巡房，我說我好像穿了水，醫生跟我解釋了穿水的情況，然後叫我再觀察一下吧。我心裡雖然有點慌，但都不知做甚麼才行。心想這樣乾等下去也不是辦法，不如去廁所看看怎樣。結果一站起身就迎來第三產兆——「穿水」。穿水真的很像失禁，而且份量完全超出了衛生巾及床墊可承受的程度。之後我也不太記得當時情況，只記得幸好有姑娘在附近，我就跟她說，我穿水了。之後過了不久就有一大班人包括醫生走過來檢查。那時我身上還沒有任何儀器，醫生一下子就塞隻手入子宮量度，說已經開了3度，要準備入產房。當醫生塞手進來時，我叫了一聲「好痛」，姑娘在旁說「BB的頭比這還要大，之後你會更痛」。

那時是下午2點多。我是被人用輪椅送去C7產房的。去C7產房途中我send message跟小白說我要進產房了，你快點過來吧。臨入產房時想打電話給他，結果打不通。我跟姑娘說我怕他不懂得來C7，姑娘說他是爸爸的話一定懂得來C7的。

進了產房真的一片混亂，因為愈來愈痛了。我記得姑娘問了我好幾次是否已經通知家人，我說已經通知了。我也不知過了多久，小白終於進產房了。小白進了產房後很神奇地痛楚好像減低了一點。姑娘先跟我解釋情況說，通常一小時會開1度，4-6小時後醫生就會進來檢查你的情況。

之後我記得我問姑娘是否可以聞笑氣。她說不如先試試坐生產球。我那時已經痛到不想下床，就說不想坐。姑娘就跟我說，你如果只是躺在那裡是不能生孩子的，坐生產球可以按摩子宮，又可以利用地心吸力吸BB下去。既然她這樣說，我唯有試試吧。於是我牽著小白的手，坐在生產球上慢慢轉動。果然坐生產球是可以舒緩陣痛的，情況起碼比在床上好。除了坐生產球外，產房內還播放音樂來舒緩情緒。雖然大部份時間我都聽不到，但唯獨最痛的時候我聽到moon river。

但坐著坐著，連生產球都不能舒緩我的痛楚了。聽小白說，姑娘看到量度宮縮那部機之後，就問我是否想回去床上。我說想。過了不久，姑娘就拿了笑氣給我。然後醫生就過來檢查，說我已經開到8度。那時應該是下午4點左右吧。一聽到我已經開到8度後，雖然很痛，但心裡總算有點安慰。不知道痛了多久，體內的「便意」愈來愈明顯，但姑娘不斷強調不要用力，愈痛愈要放鬆身體。這些事真的知易行難，雖然我心裡明白得很，但有幾次總是忍不住用了力。終於姑娘叫我要吸氣然後大力「痾」了，只可惜試了幾次可能因為太緊張所以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不太成功。姑娘說要休息一下，不可再用力「痾」了。雖然我已經盡力控制，但有幾次真的痛到忍不住要用力「痾」，但反而這幾次用力「痾」的感覺比之前還好，我感覺到真的有力氣下傳到下面推出來。我聽到姑娘說不如再讓我試試看，目標是要看到BB的頭，於是我又開始用力「痾」了。這幾次「痾」看來很見效，過了不久，姑娘說我要準備生了，叫我握著手柄，踩著腳踏，而且不要那麼快「痾」，好讓她們準備好接生。好不容易忍了幾下，姑娘就叫我用力「痾」，持續得愈長愈好，結果在一片昏亂中努力「痾」了幾次之後，小小白就正式在下午5時22分出世了。

姑娘為小小白梳洗了一輪之後就讓小小白趴在我身上進行肌膚接觸。而小白就被請出去買飯給我食。看到小小白趴在我身上的感覺真的很神奇，她是那麼弱小，但卻已經懂得吸吮。由於隔壁產房的媽媽差不多同時間又要生BB，所以我和小小白的肌膚接觸時間比正常的長。一邊看著小小白，一邊聽著隔壁媽媽生BB的過程，再回想我的生產過程，真的恍如隔世。過了大概1小時，隔壁的媽媽都生完了，姑娘就抱走小小白去沖涼。而我就狼吞虎嚥地吃著小白為我買的飯盒。小小白回來後就拍我們的第一張全家幅。

就這樣我們的家庭就多了一個人了。

PS 忽然想記下當天我入院前是下雨的，不是那種滂沱大雨，但又不算是毛毛蟲細雨，是普普通通的一場雨。